——2025年河南大旱的返鄉觀察
老家河南又經歷了一場大旱。
猶記得2014年的夏天,烈日灼燒著大地,河里的水淺了、少了、有的干了,地里的莊稼蔫兒了、黃了,有的死了。家里的水井抽上來的水逐漸變渾、變少,最后只能重新打上一口更深的,地里的機井整日被人簇擁著、機器轟鳴著,最后也幾乎見底了。那個暑假和奶奶一起抗旱,玉米的葉子像小刀一樣劃到就是一道紅印,給正在讀高中的我進行了一場深刻的“勞動教育”。今年干旱又一次且更兇猛地在豫東肆虐——7月以來全市溫高雨少,氣象干旱發展迅速,機井水位平均下降3米,多縣區存在特旱等級。
圖 1 同一地點河流蓄水狀況對比
一、農民保收與自救的成本壓力
自今年入夏以來,河南省大部分地區降水持續偏少,部分站點連續超過一個月沒有有效降雨。老家Z市地處豫東平原,作為河南乃至全國重要的糧食生產大市,農業在當地經濟結構中占據核心地位,農民生計與農業生產深度綁定。據2024年統計數據顯示,全市全年糧食播種面積達2067萬畝,其中夏糧播種面積1100萬畝——龐大的種植規模不僅凸顯了其在國家糧食安全體系中的分量,更意味著農業生產是當地農民最主要的收入來源之一。在這樣的背景下,持續干旱對Z市的沖擊尤為直接:糧食生產的根基面臨威脅,農民的經濟來源也隨之岌岌可危。
1.抗旱的直接成本:每一分錢都連著生計
水利設施的薄弱在這場大旱中暴露得淋漓盡致。盡管近年來Z市在水利建設上有所投入,但部分區域的設施仍難逃年久失修、老化損壞的困境。更嚴峻的是,持續干旱導致地下水位大幅下降,許多原有機井出水量銳減甚至徹底干涸,迫使農民不得不向更深的地下尋找水源。這不僅抬高了抗旱成本,更直接加劇了農田灌溉的難度。
大舅XT家在M鎮,他的8畝耕地在村外約400米處,因不在高標準農田項目區內,只能沿用傳統灌溉方式:從家中扯出400多米長的電線連接到井邊,再從井邊鋪展水管至田間。這種方式,與我多年前參與抗旱時如出一轍,效率低下且成本高昂。大舅給我算了筆細賬:400多米電線近600元,抽水泵至少650元,噴灌帶合計400元;由于附近機井不堪使用,他還與鄰地農戶合資打了一口40米深的新機井,每米造價120元,單口井成本就達4800元。“家里的電費每度是5毛6,用噴灌帶一畝地得3個小時,每小時電費十幾塊錢。8畝地澆一遍電費要二百來塊,看著不貴,但如果新置辦這套設備,把我這一季糧食全賣了都不夠。”大舅的無奈里藏著現實的沉重——一斤玉米僅1.1元左右,若按今年的投入算,8畝地的抗旱加種肥的本錢幾乎與收成持平。
隔壁Z鎮的大姑XYY家則呈現了另一種困境。她種植的3畝白芷,雖與鄰里聯合打井攤薄了成本(合每畝打井費100元),還安裝了可移動式噴灌系統(三畝地花費670元),省力方便,能夠在夜間灌溉以減少蒸發,電費補貼后每畝約15元。但加上配套水泵1000元,總投入仍讓她倍感壓力。“不澆水藥材就死了,去年一畝能賺1600元,可太耗人力了,今年這情形,減產不少,還不知道能賣個什么價。”而為了照料這3畝白芷,她北邊2畝玉米地根本無暇顧及,如今植株已近干枯,“一把火都能點著”。
無論是大舅的傳統灌溉,還是大姑的半機械化嘗試,都指向同一個現實:干旱對農民而言,從來不止是自然現象的考驗,更是對生計的直接碾壓。2024年全國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23119元,而Z市僅17551元,低收入讓農民在抗旱設備購置、灌溉成本承擔上本就力不從心。更棘手的是,此次大旱持續時間長,多數農田需澆灌三遍以上,即便較過去的柴油機灌溉已大幅節電,且有電費補貼,每畝地近50元的電費投入對本就拮據的農戶來說,這樣的成本無疑是雪上加霜。
2.抗旱的間接成本:人力透支與安全隱憂
Z市老齡化程度突出,60歲及以上常住人口占比近23%,65歲及以上占比達17%;同時,農村勞動力轉移就業規模達316萬人——雙重因素疊加下,抗旱一線幾乎成了老年人的“主戰場”。
63歲的大舅,在村里已算“年輕勞動力”。今年三月,他因骨折住院許久,被鑒定為九級傷殘,本應避免重體力勞動。但兒子在廣東打工,若返鄉幫忙,往返路費高昂,反而得不償失。大舅既不忍看糧食絕收,又無力獨自應對,只能央求鄰居幫忙架設抽水泵。一口機井最多同時容納兩臺設備,為趕農時,也怕電線、水泵等設備失竊,他只能連夜守在田間。更棘手的是,噴灌帶覆蓋面積有限,每三小時就得換一次位置,連日高強度勞作讓本就傷殘的身體舊傷添新痛。
同村60歲的DC,與大舅一樣過著“帶孫種地”的生活,卻沒那么幸運。早年她和丈夫在浙江打工,為減輕家庭負擔,如今獨自照顧三個在讀小學的孫子,還耕種著承包的15畝土地。眼看旱情加劇,不及時澆水必然大幅減產,DC等不及丈夫返鄉,便獨自扛起抗旱重擔。因人力不足,她澆完一畝地要3-4小時,且租種的地塊分散在四處,僅澆一遍就耗了近一周。可剛澆完最后一塊地,最先澆灌的玉米已因缺水再度卷葉。7、8月本就是酷暑時節,而河南今年平均氣溫較常年同期偏高3.2攝氏度,創1961年以來同期最高。就在第二輪澆灌時,DC倒在了滾燙的田埂上,等被發現時已無力回天。
自我記事起,灌溉抗旱就是種地的頭等大事,因為澆地中暑的、曬傷的甚至去世的人也常有耳聞。兩位老人的遭遇,也正是Z市代表的農村抗旱困境的縮影。老齡化勞動力在極端氣候與生計壓力下的艱難支撐,背后是千萬個家庭“青壯年外流、老年人守土”的現實圖景。
二、政策響應與實施中的深層梗阻
為應對持續旱情,河南省層面率先部署資金支持:省農業農村廳、財政廳聯合下達2000萬元抗旱資金與1億元“一噴多促”專項資金,重點投向受旱嚴重地區,保障秋糧生產。市級層面同步響應,Z市明確要求每個鄉鎮配備不少于10萬元應急資金,專項用于購置噴灌機、潛水泵、輸水軟管等抗旱急需設備。而我所在的T縣,則將政策聚焦于“以電折水”水價減免與應急打井兩項核心舉措,力求精準緩解農戶灌溉壓力。然而,這些政策在落地過程中,逐漸顯露出覆蓋范圍有限與公平性不足的問題,使得部分農戶難以真正享受到政策紅利。
1.高標準農田的“特權”幻象與區域不均
我所在的Z鎮轄53個行政村,僅有9個為高標準農田項目區能享受電價減免,其余區域的農民只能像大舅一樣,不僅機井旁未安裝電箱,需從家中私拉電線至井邊,還要承擔全額電費。這種差異化補貼不僅加劇了項目區農戶和非項目區抗旱成本的不平等,更在無形中削弱了政府政策的公信力。
但高標準農田項目區的“特權”,似乎也并非如想象中那般實在。
大姑的鄰居XF家恰在項目區內,他坦言:“去年地頭裝了電箱,還新打了井,取電確實方便多了,在鎮上農田灌溉處免費辦卡,充值后直接扣電費,比從家扯線省事。”可便利背后仍有隱憂:“今年從清明開始就沒下多少雨,我家9畝地,小麥澆了2遍,玉米澆了3遍,刷卡電費貴些,9毛錢一度,單玉米抗旱就花了500塊。”
至于補貼政策,大姑表示從未聽說。XF則含糊道:“好像聽哪個年輕人提過一句,說啥群里發了通知,8月1號到10號這幾天澆地每度電降到了4毛多,但我沒有智能手機,搞不懂這些。而且那時候村里多數人都快澆完第三遍了,該打的井也早打完了,這補貼我是沒享受到。”
大舅的經歷更直觀地反映了政策落地的斷層。在他看來,高標準農田最明顯的標志就是“電箱”,自家地里沒有,自然領不到電費補貼。而對于“打井補助”,他坦言:“聽說過有這政策,說是8月1日后打的井每口補一千或兩千元,但村微信群里沒見過通知,也沒聽說誰領到了。況且旱情緊急時,莊稼一起受旱,澆地都扎堆,井根本不夠用,真需要打井的,哪能等到8月以后!”
可以看出,不僅是項目區與非項目區的政策鴻溝,更有補貼政策在信息傳遞、時效匹配上的多重脫節,而即便在“享有特權”的項目區,政策紅利也未必能真正落到了農戶身上。
2.補貼申領的多重壁壘
我則在本村微信群收到通知,要求15日內落實以電折水水價減免政策:“1.高標準農田項目區行政村,由第三方修改后臺將插卡扣費單價直接降為0.48元/度電,即每度電減免0.42元;2.7月26日—7月29日之間打好的機井,要及時提供打井前、中、后三張水印相機照片和村證明、農戶銀行卡復印件,8月10號之后村組織落實補助。”但同時也有個特殊的規定:200元電費補助已統一劃撥至鄉鎮政府為農戶辦理的專用電卡中,而使用該電卡是享受0.48元/度優惠電價的前提。農戶需先向村支書領取電卡,并預先充值200元——這實際上是以預交款的形式鎖定低價電額度。若在規定時段內,這200元的用電額度未使用完畢,剩余金額可向村支書申請退還。
圖 2 兩高標準農田項目區行政村微信群截圖
從時間限制來看,當前補貼政策的時效性設計與旱情的持續性存在明顯脫節,既增加了農民領取補貼的實際難度,也制約了政策效果的發揮。
一方面,折價電費的使用被限定在短短半個月內,且由于8月6日本縣開始下雨,有效政策時間僅為10天,這不僅抬高了補貼領取的門檻——農民需在規定時段內集中完成充值、灌溉等流程,否則無法享受優惠;更直接催生了“扎堆抗旱”的現象——為趕在期限內用上補貼電價,大量農戶集中涌向有限的機井,導致設備使用沖突頻發,反而降低了灌溉效率。而事實上,此次干旱已持續月余,且旱情仍在發展,僅半個月的電費補貼,對于緩解農民長期抗旱的成本壓力而言,無疑是杯水車薪。
圖 3 Z市T縣7、8月份天氣預報網頁截圖
另一方面,打井補助更是設置了4天的時限要求,但現實條件根本難以滿足。一口井的施工至少需要1天,而本地打井隊伍數量有限,在4天內根本無法完成大規模的打井需求,許多農戶即便想申請補貼,也因找不到施工隊而錯失機會。更關鍵的是,有的村莊沒有發布此項通知,而通知的申請補助也需提交打井前、中、后三張水印照片、村證明、銀行卡復印件等多項材料,這對不熟悉智能手機操作、文化程度較低的老年農民來說,存在顯著的操作障礙;加之補貼發放完全依賴村委審核,缺乏更透明的監督機制,極易因信息不對稱出現漏報、誤報等問題,進一步削弱了政策的公平性與有效性。
三、實現公平與長效的鄉村治理
河南地處季風氣候區,降水特征鮮明:一方面集中性強,雨季降水高度集中;另一方面變率大,豐枯年份差異顯著。更突出的矛盾在于水資源分布與生產布局的失衡,豫東、豫北平原作為全省乃至全國的糧食主產區,人口密集、耕地廣袤,水資源卻嚴重匱乏,僅占全省水資源總量的31%,人均、畝均水資源量更是僅相當于全國平均水平的15%左右。這種先天的資源稟賦,讓“抗旱保收”成為刻在河南農民骨子里的生存命題。而要徹底破解抗旱困局,既要以公平為尺,讓政策紅利覆蓋每一塊受旱的土地;更要以長效為基,構建能抵御反復干旱的制度與設施體系。唯有如此,才能讓農民在與旱情的持久戰中,不再僅憑韌性硬扛,而是有更堅實的支撐可依。
1.實現“精準”與“普惠”平衡
當前抗旱補貼政策在實踐中暴露的覆蓋失衡、門檻過高等問題,本質上是政策設計中“精準性”與“普惠性”未能有效協同的深層矛盾。要讓補貼真正成為農民抗旱的“及時雨”,需從制度層面打破壁壘、優化流程,構建更具公平性與適配性的政策體系。
應打破項目區資源壟斷,建立動態分配機制。高標準農田項目區與非項目區的補貼分割,已成為加劇抗旱成本不平等的癥結。以Z鎮為例,不僅不同行政村之間存在補貼差異,即便同一村莊的不同地塊,也因是否有“電箱”而被劃分為“三六九等”(筆者家村西的地塊有,而村東的地塊沒有)。但是,Z市全域均為土壤肥沃的平原,農業生產條件均質化程度高,在此背景下,以“高標準農田”作為補貼身份認定的依據,顯然缺乏合理性與說服力。對此,一方面,要建立以旱情等級和農戶經濟狀況為核心的動態評估體系,按受旱程度、家庭收入水平等指標精準分配資源,確保補貼向特旱區域、低保戶、殘疾農戶等最需要的群體傾斜;另一方面,推行基礎補貼和階梯追加模式,以每畝地為基準發放普惠性補貼,再根據地塊灌溉難度、作物類型進行差異化追加,既保障所有農戶的基本抗旱需求,又體現政策對特殊情況的精準回應。
需突破時效限制,實現補貼周期與旱情同步。現行補貼“半個月時限”的剛性設定,與持續月余的旱情形成顯著脫節,導致“政策跑不過旱情”,不少補貼淪為“過期福利”。例如兩鎮的電費減免政策僅覆蓋7月底至8月初,而多數農戶在此前已進行多遍灌溉,政策紅利未能惠及實際抗旱階段。可建立旱情響應聯動機制,由氣象部門每周發布旱情等級報告,財政部門據此自動調整補貼周期,例如輕度干旱延長1個月,中度干旱延長2個月,特旱區域直至旱情解除,徹底摒棄人為設定的固定時限。同時推行“先灌溉后補貼”追溯制,允許旱情初期未享受到補貼的農戶,憑電費單據、灌溉記錄向鄉鎮農業部門申請補發,確保“只要抗旱、就有補助”,避免因政策滯后性造成的遺漏。
要簡化申請流程,打通政策落地的“最后一公里”。在老年人口占比近23%的Z市農村,微信群通知、三張水印照片、銀行卡復印件等要求,已成為許多農戶享受補貼的“隱形門檻”。部分老人因不會使用智能手機、看不懂申請表格,即便符合條件也難以實際受益。需推行“人性化簡化”改革,一方面,全面推行“村委會代辦制”,由村干部上門收集農戶信息,代為拍攝打井照片、填寫申請表,農戶僅需簽字確認,將申請環節簡化;另一方面,對無智能手機的老人,由村兩委成員現場核查灌溉面積、打井情況,出具加蓋公章的紙質核實單,替代電子材料,真正實現“不識字也能領補貼”,讓政策紅利穿透數字鴻溝,直達最需要的群體。
2.長效支持筑牢抗風險根基
短期補貼雖能解燃眉之急,卻難以打破Z市農村“年年抗旱、年年被動”的困局。要從根本上提升抗旱能力,需構建設施升級、組織協同、保險兜底的長效體系,形成系統性抗風險能力。
補齊非項目區設施短板,縮小地塊水利差距。非項目區“私拉電線澆地”的原始模式,暴露出農村水利設施的結構性失衡。據Z市人民政府網站消息,2023年Z市已建成的高標準農田面積占永久基本農田面積的89%,預計2025年可實現全覆蓋。但據筆者觀察,我村周邊地塊仍有部分沒有安裝“電箱”,或者安裝了無法使用,不滿足《高標準農田建設通則(GB/T 30600-2014)》指出的“灌溉與排水工程應配套完整,符合灌溉與排水系統水位、水量、流量、水質處理、運行、管理等要求,滿足農業生產的需要”的要求,真正實現農田的高效節水灌溉,任重道遠。可以由市級財政統籌資金,為所有基本農田統一配備機井電箱、輸水管道,按“每30畝地1眼機井”的標準補打新機井,并落實責任制,防止“年年打井年年壞”的情況出現,徹底解決“無井可用”“有電難接”問題;對移動式噴灌帶、小型抽水泵等低成本節水設備,由政府按比例補貼,可由村集體統一采購后以“押金租賃”形式供農戶使用,降低個體購置成本。
培育協作組織,破解“散戶抗旱”低效困局。316萬農村勞動力外流導致的大量農村老人被迫“單兵作戰”,不僅增大了安全隱患,而且讓抗旱效率大打折扣。可借鑒“抗旱互助合作”形式,以村為單位組建抗旱服務隊,整合村內閑置的水泵、水管等設備,由村集體統一調度,按“先重旱后輕旱”的原則安排灌溉,避免“扎堆搶井”。也可鼓勵組建“抗旱合作社”,推行“土地托管抗旱”模式,鼓勵外出務工農戶將土地托管給合作社,由合作社統一灌溉,既可以降低單戶的灌溉成本,也可以解決“老人無力抗旱”的難題。
完善農業保險體系,為農民系上“安全帶”。T縣2023年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僅16690元,這樣的收入水平意味著,一場嚴重干旱就可能吞噬農戶全年的辛苦所得,建立有效的風險兜底機制已迫在眉睫。以Z鎮為例,當地雖已推行13元/畝的玉米保險,但由于宣傳不到位、流程不清晰,真正了解政策、參與投保的農戶寥寥無幾,保險的風險分散作用幾乎未得到發揮。對此,一方面,應加大對各類農業保險的宣傳力度與財政補貼比例,可針對性推出“抗旱保收險”,明確因旱導致減產時的賠付標準,降低農戶參保成本;另一方面,引入“氣象指數觸發機制”,以氣象部門發布的“連續無有效降雨天數”作為自動理賠條件,無需農戶主動申報,賠款直接打入其社保卡,真正實現“旱情到、賠款到”,讓保險成為農民抗旱的“隱形盾牌”。
這次大旱,兒時的玩伴也回了老家抗旱澆地。他的母親在他讀小學的時候抗旱澆地時因水井漏電,倒在了那片浸透汗水的土地上。而今的他從城市返鄉,在母親的墳前學著她的樣子拿起了水管,躬身照料著干裂的農田,繼續做一個勤勞樸實的農民。
四、結語
旱災如同一面社會顯微鏡,既折射出傳統農耕文明頑強的韌性,也暴露出當前治理體系中的諸多短板。在抽水機的轟鳴聲中,更應深入思考如何建立既有效率又公平的資源分配機制,如何在推進農業現代化進程中,真正保障每一位農戶的生計尊嚴與抗風險能力。這不僅是技術或財政問題,更是治理哲學與制度設計的深刻轉型。
(作者系湖南師范大學中國鄉村振興研究院博士生,本文首發《中國鄉村發現》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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